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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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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局

時間的流逝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漫長,大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有人累得快受不了,想要抗議時,終於遠遠發現了一處亮著昏黃光線的老平房。

隊伍慢慢走近,因為光線昏暗,幾人才發現,老房子外全是被鐵絲網圍成的護欄。護欄大約2米高,不過護欄大門卻是沒有鎖。

人多給了勇氣,陸夏帶頭一群人躡手躡腳穿過鐵絲網,便看見六間土瓦房。距離最近的那間是最小的,墻面上布滿了坑坑窪窪的凹痕,像是用什麽銳器鑿出來,墻面是用煙熏出的黑乎乎的痕跡,應該是間柴房。

而剛剛吸引幾人的光線則是從位於正中央的那間主屋窗戶裏滲出來的。

“按恐怖片的套路,這種沒人的地方突然冒出一間房子,多半有鬼。”左程非神經兮兮。

黃家傑非常讚同地點點頭,緊跟著開口:“作,作死進去探險,如果,如果有主角,應該能活下幾個,如果都是炮灰,絕對,絕對全軍覆沒。”

他迫不及待說:“但我們,一定不會,不會全軍覆沒。”

不過沒人搭理他。

“那我們能不進去嗎?這房子看起來好像不能住人。”高雲哭喪著臉。

“姐姐你說呢,難不成你還想在外面過夜啊?”徐豪雙手搭在腦後,不耐煩道:“房子有沒有問題不知道,住那裏”徐豪揚起頭,用下巴點了點來時的方向。“我保證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走的時候感覺沒那麽強烈,等到有光的地方再回頭去看,暗黑色的斑駁樹影,就像怪物張開的大嘴,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高雲連忙轉過頭,緊緊盯著向墨的臉,企圖轉移忘記腦海裏的畫面。

向墨笑著歪了歪頭:恩??

陸夏瞇著眼觀察了一番:“先進去,這是目前出現的唯一信息,除非你們想回頭去找那些東西。”

這次連李沖都是滿臉抵觸。

“有燈光就代表有‘人’”金鑫說:“我們去敲門問問。”說雖這麽說,但人卻沒有動的意思。

“我來吧。”陸夏看沒人願意上前,總不能一直僵持著,只得上前敲了幾下木門:“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像是在回應陸夏的問話,屋內搖曳的光猛然劇烈晃動起來又迅速平緩下去。

所有人唰得一下同步猛然後退。

“怎麽回事?!”

“吱——”

木門在幾人面前被緩緩打開,一個頭發銀白身形佝僂、身高還不到陸夏胸口的老婆婆在門後緩慢探出頭。

老婆婆微垂著腦袋,頭發淩亂枯燥沒有一點色澤,散落在額前。

大夥松了一口氣,看起來還算是正常的老.......

老人擡起頭,原本藏在陰影裏的五官盡顯無遺,死人般慘白的臉上深深凹陷的眼眶,渾濁眼白占據了全眼的四分之三,猛地看過去竟然只能看見一片灰白。

“啊!!!”正面帶來的視覺沖擊太過刺激,比看電影大屏幕突然出現一張鬼臉還要慘烈。

老人眉間皺著川字“看”過來。

左程非連忙小聲說:“噓噓噓!千萬不要叫破她們的身份!一旦讓它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人,會出大事的!”

高雲連忙捂住嘴巴,連連點頭,心臟劇烈跳動,眼眶裏已經全是水光。

向墨側過頭目光下移,樂了:“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左程非尷尬笑了兩聲:“大哥見諒,總覺得在你這特別有安全感!哈哈。”

向墨又看了下同樣躲在自己身後的兩個女生,挑了挑眉,難道這就是所謂食草系動物敏銳的直覺?

向墨微微低頭凝視了幾秒左程非頭頂的一個旋渦,重新擡頭看向門口的老婆婆。

非人,也不是鬼物。像是一個容器裏被放進了不匹配的物件,非常不和諧,而這種不和諧醜到他的眼睛了。

向墨碾了碾指尖,嘖,辣眼睛,真煩。不過長得醜也不是它的錯,看看再說。向墨繼續懶洋洋站在原地。

老婆婆用她那詭異的眼珠子環視了一圈,最後直直盯著在她面前的陸夏,嘶啞著嗓子:“有事?”

直面這樣慘烈的畫面,陸夏頭發一陣發麻,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趕忙放空視線,硬著頭皮開口:“阿婆,我們是路過.....”

沒人註意到,伴隨陸夏開口,老人眼睛裏本來就不多的黑色正在褪去......

一只手從後方探出輕輕搭靠在陸夏肩上,陸夏本能側過頭,像是被瞬間按下休止符。那是一雙怎樣的手,跟他和他兄弟們糙漢子的手完全不同,指甲蓋修剪圓潤,泛著淡淡的粉色,五只修長的手指長得恰到好處。

一股涼意透過薄薄的衣料滲入肩膀,不是冰冷的涼,讓陸夏想起幾年前在東南地區運氣好摸到一次的玻璃種。

陸夏忍不住沿著白皙光滑的手背往上看,只瞧見白色的衣袖。

手的主人語氣不緊不慢:“阿婆,能不能讓我們暫住一晚?”

陸夏張張嘴,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斷。

老人顫顫巍巍重新垂下厚重的眼皮:“沒人的屋子隨意,門沒鎖。”語罷,木門在幾人面前“砰”得一聲合上,竟有種惱怒的意味。

即便老人已經消失在後門,向墨還是笑瞇瞇地道了聲謝。

陸夏回過神輕咳了一聲,抓抓頭:“你怎麽過來了?”他記得向墨一直呆在隊伍最後。

也不怪他奇怪。從選拔一開始,這人就從來沒有掩蓋過散漫松懈的態度,之後更是懶得光明正大,讓人想委婉勸誡都開不了口。不過散漫歸散漫,向墨還是遵守紀律的,也沒拖過後腿,甚至比時不時作死的李沖和經常一驚一乍的高雲表現得要好,畢竟在這種地方,有時寧可少做少錯。外加上,額,這賞心悅目的臉,倒也沒人講他。

向墨放下手,順手拍走了陸夏肩上的煤渣子灰說:“別忘了,在這裏的每個人都擁有身份牌。” 他還要借著這幾個人過關呢,如果全軍覆沒了怎麽行。

陸夏很聰明,向墨稍稍一點就頓悟了自己剛剛差點說錯話。

“什麽意思?這跟向墨哥哥過來有關系嗎?”高雲小聲問道。因為向墨突然走到陸夏邊上,緊跟著他的三人組也由人群後方來到前面。

左程非抓抓頭,恍然大悟:“向哥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都不是原來的自己。選拔局安排的身份也許有一定概率跟當地人有關,而且大家都不清楚剛剛那個人到底認不認識現在的我們。如果假身份被揭穿,沒認真扮演不知道會不會也算消極對待?”

向墨略一驚訝地擡眼看向左程非,這可有點不符合他之前的表現給人的印象。

左程非註意到向墨的目光,討好地小心對他回了個笑臉:“唔,考試壓力比較大時就看這類片子解壓。”

金鑫扯了扯領結,臉上露出疲倦:“目前有可以睡覺的地方了。那我們現在是去找線索還是挑了房間休息?我想大家已經都精疲力竭了吧,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作為腦力工作的精英,雖然平時會去健身房,但都是為了保持身材放松身心,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極限。

陸夏倒是不覺得累,不過隊伍裏有女生還有學生,他點點頭:“我們這裏有九個人,就分為兩間房。”

“我、徐豪、向墨、高雲、樂思思一間。”

“金鑫、左程非、李沖、黃家傑一間。”

“選相鄰的兩間,半夜要起身也要叫上至少一個人,不要單獨行動。”

“憑,憑什麽房間分配按你的來啊!”黃家傑早就把兩個女生看做自己的人,跟別的男人睡過一間房的女人還能成為主角的人?在男頻後宮文裏,即便是嫂子,那哥哥都得是個太監。陸夏的安排簡直就是給他帶綠帽子!呸!

“就是!憑什麽就聽你的。”李沖就是單純壞心思加把火,但如果能跟....嘿嘿一間....他發黃的眼珠子亂轉,打不過陸夏,還治不了兩個娘們了?

陸夏一直強壓的怒氣上湧,他本來就不是什麽脾氣好的人,難不成還想讓他跟幼兒園老師一樣哄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娃娃?陸夏一把揪起黃家傑的領口,看了李沖一眼,聲音低沈:“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乖乖聽我的,二讓我把你丟出去。”

沒想到一路過來一會打圓場的老好人會直接上手,黃家傑揪著腳尖都快離地了,嚇得立刻閉上嘴,好,好漢不吃眼前虧,頭簡直要縮進脖子裏。

徐豪冷笑:“嗤,自討苦吃。”

——

老婆婆所在的主屋是外觀最大最新的。主屋左右兩側是第二大的房間,但因為離主屋只隔著一面土墻被直接pass掉。因此陸夏幾人決定選擇右側疑似柴房和它邊上那間空屋子,距離最遠,不管有沒有用,至少有個心理安慰。

先來到那間更破爛的柴房,推開門,一股塵封許久的怪味道撲面而來,空氣中布滿灰塵。堆在角落裏的木柴證明果然是間柴房。房間裏並沒有床,連桌子椅子都沒有,一看就棄用了很久。

金鑫用手在鼻間來回扇,咳嗽了幾下質疑說:“這地能睡人嗎?”

被警告過,李沖不敢直接頂撞陸夏,但表情顯然就是非常不滿意。

陸夏冷冷說:“裹著衣服躺地上,一閉一睜就過去了。在這裏面肯定沒有外面舒服,我想大家最好都有點心理準備。”

至少還有個擋風的地方,想當初陸夏最開始跟著老大闖南闖北時,躺過樹杈上,聽著嘩啦啦的傾盆大雨砸在頭頂的臨時遮蔽棚上,雨停了還有巴掌大蟲子往衣服裏鉆。

如果神選者都是這素質,他真懷疑最後的存活率能不能到1%。

向墨沒有進屋,他秉承能靠就不用腿立,能躺就不坐的原則,懶洋洋地靠在門框邊,微仰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天花板上懸掛的一個長筒形的竹筐,看得很認真。

“這種很早以前的老房子,為了防鼠防蟲,都會在頂上吊一個竹籃子,把儲備的糧食放在裏面,等到要用的時候再取出來。”有道細細的聲音給向墨解釋:“只是這個好像有點太大了。”

向墨睨了左程非一眼,悠悠開口:“這也是你看片看來的?涉獵很廣啊小同學。”

左程非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笑了幾聲:“還好,還好。”又變成了之前靦腆膽小的樣子。

向墨目送著左程非跑回隊伍裏,重新擡頭看竹筐子。

這間屋子很臟,字面上意思的臟,向墨嫌棄到不願意走進一步,是到衣擺不小心被風吹到屋裏一個角都要狠狠拍幹凈的程度。

而屋內最惡濁的地方,就是頭頂這個竹筐。

無數帶著絕望、怨恨、憤怒的情緒像食人藤蔓纏繞在筐的每一寸,僅僅只是殘留的些許,就能讓結實的竹筐發出風吹過般嘎吱嘎吱的聲響。

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明擺著情緒的主人早就消失的一幹二凈,那他又何必多管閑事。

向墨正想著,淡漠一轉頭,一張放大的醜臉和他四目相對。

說是臉,也不對。

醜臉上的五官已經徹底融成一團,看不出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它猙獰得一個口子,沒有舌頭,沒有牙齒,只有一片焦糊。

向墨面無表情:啊,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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